自余入此室,千今滿八祀。
南北七扇窗,初不易涂紙。
塵煤經(jīng)久濕,文理成黯紫。
觸破但隨補(bǔ),千創(chuàng)似疻痏。
寢處慣其間,久仍忘陋矣。
每值天陰時,煙霞生眼里。
字畫及枰道,歧分或疊累。
傴僂藉叆叇,辛苦堇辨視。
故猶不自覺,秖道衰相耳。
斗翁昨見枉,談吐正旖旎。
忽然向窗哂,顧余以手指。
公須亟改為,粗黑何至是。
知公平昔操,不欲近華靡。
華靡固可病,光明寧不美。
又恐人不諒,貽譏在布被。
矧惟墐?nèi)x,茲當(dāng)冬令始。
惕余聞之罷,致謝便長跪。
豈無篋中儲,任他殆甚已。
直緣性荒懶,圖慮不及此。
感君言有味,心動口即唯。
但恨寒天景,妨功迫濛汜。
耿耿睡未穩(wěn),卻先高舂起。
裁紙兼煎膠,奔走役仆婢。
關(guān)關(guān)動樞響,旋旋灑清水。
去舊而即新,皎潔勝紋綺。
開辟固自如,宵晝判轉(zhuǎn)徙。
朝暾適映射,玲瓏不可擬。
既復(fù)凈掃室,分序奠案幾。
高坐讀黃卷,了了細(xì)可喜。
隔紗窺閤梅,歷歷數(shù)珠蕊。
棋伴自外來,驚詫謂盡技。
皂隸相竊語,劇怪公心侈。
攲枕試靜念,舉此足題彼。
小則譬人心,罔念暴棄恥。
一日能克復(fù),明命便顧諟。
季路去佩猳,子隱為名士。
大而如人國,亂極必思理。
政度盡疵疣,彝則將晦否。
罷飲忽聞姜,斷簴遽見羋。
風(fēng)雷奮頃刻,百怪悉消弭。
于乎二后勇,炳烺耀青史。
大抵涂窗事,瑣屑不堪紀(jì)。
張皇況為詩,多由習(xí)氣使。
仁智有相近,裁擇待君子。
搦管掃長幅,斗奇誇吊詭。
聞君酒向熟,倘不覆瓿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