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神蜿蜿,躍天潛淵。
莫瑞噦噦,息梧翔云。
之二蟲也知所止,焉有夫兮玄衣,胡為乎泥中。
曳六一而運(yùn)五,渾青泥而西東。
困有甚于甲子,誰云爾之太靈。
爾其著神詩書,載靈羲經(jīng)。
德尚乎物,位長乎甲。
吸道之腴,運(yùn)氣而息。
司太陰而為寒,處溟渤者名穹。
神無徵而不炳,智何玄而莫通。
宜乎處乎深潭,避龍伯之釣餌。
出乎清洛,表圣王之文思。
而況大海東邊,久絕巨緡之客。
太華峰頭,非乏如船之葉。
今茲泥之淖淖,何自苦其如此。
惟彼麟之在藪,虞者之喜。
龍而處陸,蟻軼而侮。
爾曳雖樂,爾尾之污。
龜乎龜乎,爾生良苦。
于是龜聞太息,請對以臆曰:我玄蹤國于山澤,性是不羈,愛此閑寂。
非不知藏文于深奧,非不知呈瑞于人寰。
北海雖迥,懼后車之載還。
南山雖遠(yuǎn),柰捷徑于要津。
況一落于漁人,將夏鱉而共箸。
顧出曬之無計(jì),爭毀櫝之相戒。
生不免于支床,死何補(bǔ)于納廟。
神雖王而罔活,智雖成而反囚。
于斯時也,衣之以文繡,共之以天球。
華屋九鑰,錦樻十襲。
至若師期將啟,國疑罔決。
肸蚃才畢,神與之協(xié)。
其吉與兇,兆告爾卜。
以敗以成,靈雖莫測。
以鉆以灼,哀我軀殼。
與其藏于廟社,孰若逸于江湖。
與其死而鉆灼,孰若生而泥涂。
何況泥之溷溷,何與于我。
涂之濁濁,何有于我。
彼以外污,吾以內(nèi)潔。
內(nèi)潔故不染,外污故易滌。
吾首之矯矯兮,觸溷溷而無屈。
吾尾之曳曳兮,遵濁濁而無傷。
然則尾之污兮浴可滌,殼之鉆兮安可活。
泥之污兮污不惡,尾之曳兮樂無極。
彼處廟服鮮而御潔兮,寧易此泥涂之樂哉。
且子獨(dú)不聞乎,高步易躓,厚味臘毒。
神憎名大,鬼瞰室赫。
位極人臣兮俱五刑,何似山東父老生糲食。
祿食萬鐘而烹死五鼎,何似生垂席門饜糠籺。
故顏氏之庶幾,處陋巷而亦樂。
言訖,奮尾舉足而逝。
噫,小子之狂簡兮,微斯龜與誰為則。
誦寓言于南萃,卜行藏于今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