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幼尚乎丘壑兮,謇幽尋遐討兮忘疲。
暨宰淮之荒峻兮,不以巖為鄙夷。
聞爽岳之在治兮,濱左洋之滈汩。
實(shí)仙夫之攸窟兮,紛既玄又闃絕。
羌澄內(nèi)兮浴外,俶凝穆兮虔潔。
蒙蘭芳兮澤體,襲之兮以蕙郁。
掇揭車兮佩射干,擷若英與菃芬。
駢閭車兮薜荔衣,紛陸離兮馥馚。
神馬踔而先之兮,駕泠飆之翕習(xí)。
超巉巖兮越蒙茸,涉紆溪兮跨浚谷。
出泱漭兮入聊浪,乃肅屆乎山腹。
臻鴦宮而宿之兮,戒早轄兮星陟。
涉金沙之瑩熀兮,厲玉瀨之琮琤。
踰崢琇兮粲眩,攀岌琬兮青蒼。
琪林蟉兮蓊郁,瑤葉蓁兮黯莫。
金蓮茁兮萬挺,玉筍抽兮千角。
飛澗宛延兮赴壑,騁白虹之流離。
層巒崛岉兮翊霄,虎豹螭龍兮。
奮亹而踦踦,洪瀑吐雷而噴雪兮。
激飛澇以礐石,瑰巖爭屹而競蹲兮。
儼玉擷龍象之起伏,神龍抱霆而蟠窟兮。
靈泓接乎溟碣,角端躨跜而爬癢兮。
毛鬣棲于木末,禽有共鳴之啁哳兮。
仙鶴降霄而巢壁,往來朱宮。
架空而泛虛兮,星羅綺列兮照爛相燭。
拔系表兮絕埃壒,總玉界而金堮。
迥璀璨而燭坤兮,沕琉璃與璧英。
既登峻兮又臨幽,仰重玄兮俯九溟。
耳肅肅兮失聞,目瓊瓊兮喪精。
窮元?dú)庵Y(jié)兮,極造化之用力。
究二儀之表底兮,量四海之頭腳。
想混沌之胚胎兮,汩鴻濛又磅礴。
爽魂醒兮魄寤,恍灑練其臟骨。
神惝恍兮離宅,精彯越兮靡托。
忽仿洋兮交睫,我喪我兮為蝶。
覯嶪峨之靈神兮,騎紫霧而襯接。
言我鬼而非人兮,乃楓岫之司命。
聞爾風(fēng)之差異兮,似非類乎俗狀。
茍有志乎朝聞兮,盍從我而遠(yuǎn)飏。
爰?xì)J受兮拱畟,乃先我兮掉鞅。
既乘我以靈蟜兮,又挾我以清飔。
援素霓以為鞭兮,引紫虹以為緌。
從之我以云氣兮,導(dǎo)之我以霞光。
朅輕舉而遐騖兮,若無屆而無方。
風(fēng)漎漎兮扶轄,雷磕磕兮擁馭。
遂北之乎寒門兮,瞰燭龍之所御。
霰霜糅兮晦路,冰雪矗兮迷谷。
懾余若將懔懔兮,乃班師而前卻。
梁弱水之濎濙兮,戾太昊之攸國。
憩扶疏之橙林兮,攀黝繆之若木。
躡金天之■■兮,??目奪而精鑠。
恤乎余將南為兮,騁朱雀之熻赫。
觀炎德之亢熾兮,怖祝融之威虐。
紛上敲而下赫兮,怵流金而消石。
蹈火山與湯谷兮,驚爍肌而爛體。
曾焉足以少留兮,欻東馳乎濛汜。
觸規(guī)毀之騰穴兮,壯金鴉之搏擊。
秣余龍于扶桑兮,踵義和之上升。
天之門兮九鑰,守夜乂之獰瞪。
遂勇進(jìn)而無怍兮,云余造乎上清。
混白玉而為京兮,樓十二而五城。
遇青牛之老史兮,率眾仙而容與。
紛鞭鴻而控鶴兮,擁麟鳳之泄泄。
靈為我而謁之兮,老頷之曰來汝。
余揖之而恭己兮,愿承風(fēng)乎尊術(shù)。
老申申其詔之兮,汝何妄而且忽。
茍欲遵夫真道兮,莫先急乎澄濁。
偵念火之俱灰兮,存一氣于子丑。
完鼎器而安丹兮,換胎骨以羽冀。
胡不返乎在我兮,謾彷徨乎山澤。
彼奇峰與絕壑兮,徒憊精而娛目。
是務(wù)外而遺內(nèi)兮,諒?fù)絼诙鵁o益。
亟歸歟而安定兮,毋狂馳而浪跡。
眾仙客之偕謔兮,群指余為狂惑。
余內(nèi)省而猶疑兮,將欲返而未克。
靈導(dǎo)余以徑造兮,儼肉髻之金釋。
降毒龍兮馴猛豹,頂千佛使聞法。
曰余已通兮他心兮,爾無辭以更白。
唯五奸與七賊兮,乃自家之讎敵。
宜悟法于指輪兮,霽狂塵于六隙。
雖觀心于一壁兮,已優(yōu)游于極樂。
胡爾盲之昧是兮,謾憑巘而臨谷。
彼千峰之森爽兮,顧于汝兮贅客。
敢眛眛而倀倀兮,恐勞形而悴色。
阿與哥之至咥兮,咸目我以走肉。
羌潛縮而靡悔兮,抑聽瑩其不確。
靈勉我而直趨兮,達(dá)素王之所宮。
圣法服而端拱兮,藹三千之攸同。
前四圣與十哲,肅列侍而訚侃。
余罄折而拜叩兮,圣諄諄其不倦。
曰有止而斯定兮,乃君子所惓惓。
胡不誠乎處獨(dú)兮,恣橫奔乎巖谷。
茍卓爾而有立兮,室雖暗而生白。
將爾氣之巖巖兮,比泰山與喬岳。
庶峻極而齊天兮,詎丘巒之足說。
疇學(xué)山而自畫兮,仁者以后樂此。
遄回爾之遐軌兮,反初服而無怠。
余悲淚而迥悟兮,服圣謨之提耳。
曩余亡羊乎岐路兮,失指南于迷軌。
彼一玄而一空兮,舉非余之所事。
執(zhí)二柄而就質(zhì)兮,師格言而歸一。
今虛往而實(shí)歸兮,誓服膺而勿失。
仆夫悲余馬懷兮,惓跼顧乎故國。
靈催余而復(fù)路兮,遂返旆而回軸。
唯此舉之緬邈兮,實(shí)有賴乎山靈。
靈茍嗇乎誘我兮,焉所得乎此行。
既浮游乎四極兮,又清都之廣漠。
佩仙佛之炯戒兮,服先師之明則。
覲諸圣乎諸天兮,受三教之宗派。
茲余所以感悟兮,敬為靈而一謝。
靈偃蹇而玄默兮,迅遐舉而煙滅。
乍蘧蘧其欠伸兮,報(bào)黃粱之未熟。
噫金剛之明爽兮,豈徒暢其遐矚。
能遏人而存天兮,快湔滌其垢濁。
致淑郵而臻清兮,實(shí)三圣之階級。
余惕寤而記異兮,勖后來而企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