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上九年之冬十月。玉體以痘疹不豫。迄二旬乃瘳。茲實國家三百年未有之慶也。圣上仰惟慈圣殿下喜悅之至意。而俯諒億兆鼓舞之誠也。乃命蠲租以賜民。且洞開囹圄。從大辟以下。咸宥遣之。厚賞賚侍藥諸臣。用酬勞勚。醫(yī)亦有自微班超拜二品官者。世共榮之。及其告宗廟而陳賀也。傾城士庶齊造闕下。歡抃闐咽。舉一國肖翹蠢動之微。無不并囿于春臺壽域之和氣中矣。臣竊惟古者國有慶。太史氏既張大之矣。而騷士文人又為之揄揚敘述。以盡幸賀之意。非徒技癢為也。蓋亦情有不能已也。即今日之大慶也。而倘不著見于里巷歌謠之什。無亦太寥寥乎哉。此圣痘歌之所為作也。圣痘出軒岐家言。其本指雖若少異于今所為說。顧痘以一端時氣蒸染流行。而至徹于宮禁清嚴之內(nèi)。此殆天使之眷相圣上。丕闡宗社無疆之休。而其所以玉成之功。則痘固有之矣。初上遵慈圣懿旨。欲策諸臣保護之勛。而大臣辭而不受。則所可歸功之地。非痘而何哉。痘哉痘哉。允宜夫得圣名也。藉第令創(chuàng)命之也。庸何傷。蘇軾之言曰。歸之造物。造物不自以為功。歸之太空。太空冥冥。不可得以名。夫彼雖不自為功。吾且歸功焉矣。彼雖不可得以名。吾且強名之矣。何哉。不歸功則無以彰其喜。不為名則無以志其喜。以圣名之。以功歌之。烏可已乎。烏可已乎。自唐宋以降。以疾病吟詠者夥矣。未嘗有所謂痘者。至于史家紀傳雜說演義。狀人面貌甚悉。而無以瘢痕言者??v云自周秦有之。然豈昔稀而今熾也耶。從茲以往。必不復熄于天壤間也。而史官之紀慶。自今伊始。歌詠之作。亦自今日。則一斑雕篆之技。亦庶乎托重而垂后世也。是又微臣之幸也歟。歌曰。
疫氣釀瘡名曰痘,醫(yī)言始自衰周后。
人生一經(jīng)不再染,謹避終身時亦有。
大抵吉兇一大關(guān),幾人能免罹災咎。
閭里兒童幸得痊,親懿為之賀父母。
九重宮闕五云繞,靈官呵擁虎豹守。
世間邪沴不敢干,蓋已三百年來久。
一朝大殿有斯疾,分明天意誠非偶。
暫教痾癢犯淳和,應欲玉成我圣后。
綿延二旬視事停,內(nèi)局諸臣日奔走。
回天甘露萬金散,一掃千瘡如洗垢。
寧勞牲玉走群望,未煩壇墠祈代某。
三宮喜氣辟陰寒,藹藹祥光濃似酒。
朝臣爭賀翌日瘳,睿情回思醫(yī)國手。
催頒德音蠲租稅,不待薰風民可阜。
殷羅忽見四面開,夜靜金吾閑械杻。
黃金圈子映雙鬢,第一醫(yī)官身姓柳。
汝等豈知蒙神休,紫綬謾亸青囊肘。
土田臧獲恩寵殊,相公提調(diào)兩國舅。
清晨太廟告慶罷,鼓舞黃童與白叟。
千官拜稽玉墀下,一聲嵩祝頭三叩。
泰運新承天保定,諸福之祥此其首。
奏章從茲絕拘忌,摘發(fā)何憂搜五部。
小臣無路貢微誠,猥述歌謠慚魯莽。
曾聞圣痘無乃是,和鵲馀論吾有受。
或謂痘字古無徵,其說不經(jīng)子何取。
秦漢以來詞客多,疾病呻吟總詩藪。
瘧鬼曾被昌黎譴,司命亦登楚歌九。
騷壇獨無詠痘篇,入詩應遭詩眼丑。
余聽斯言莞爾笑,答云唯唯而否否。
古者有喜必有志,此事不可拘常臼。
戰(zhàn)場殘魂護唐宗,猶且見錄于子厚。
神君一語病良已,太史書之也不魗。
況今痘有社稷功,固宜策名傳不朽。
我欲增編韻府玉,更要廣播騷人口。
劉郎昔時不題糕,一代詩豪嗟莫負。
沈吟遂作圣痘歌,唯愿君王萬年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