勾踐病，使西施來；
夫差悅，作姑蘇臺。
于是闐椒筑蘭，基煙搆月，屹屹而立，出巖谷之超絕。
雕沈鏤檀，涂霞甃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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懸珠錯(cuò)金，畏海之竭。
參其上，若天門之欲逼；
壓其下，若地軸之將折。
楹飛鳥礙，欄倚云截。
山其節(jié)，藻其棁。
欲使西施慰其心，而旦夕望越。
復(fù)慮其神魂之未樂，命金石絲竹，發(fā)宮商羽角，秦聲鄭聲，日月更作，眾喧吞之于管，萬籟沈之于索。
霓裳參差，若晴霞之未移；
歌喉宛轉(zhuǎn)，若貫珠之在茲。
肉如山焉，或腐而棄之；
酒如河焉，或厭而傾之。
遂使一人兩人笑，而千人萬人悲；
一人兩人飫，而千人萬人饑。
悲者之聲，百倍于歌之聲；
饑者之情，千倍于酒之酲。
嗚呼！
夫差之心也，西施樂則知，天下人不樂則不知。
知者則憂其憂，不知者亦不增其羞。
夫差之耳也，西施歡則聞，天下人哀則不聞。
聞?wù)邉t憂其不歡，不聞?wù)咭嗖徊炱浒А?div id="lzmvo0s" class='inline' id='poem_sentence_24_1148713_comment'>
使人惶惶，不知所裁。
忠臣之言，賤如紅埃。
一旦樂極，越兵東來，歌變舞罷，榱崩桷摧，以金以玉，為塵為灰。
麋兮鹿兮，優(yōu)哉游哉。
噫！
吾不知西子登是臺也，望越耶？
待越耶？
樂吳耶？
醉吳耶？
向使夫差憂吳之民如西子，固吳之壘如姑蘇，則雖鴟夷之籌，自救無憀，何暇為人謀？
吳之滅也，人或悲之；
吳之后也，秦其鄰之。
秦人亦悲，悲之未終，變之為阿房宮。
阿房之后，魏人復(fù)哀，哀之未已，變之為銅雀臺。
銅雀之后，陳人知之，陳不自見，變之為水殿。
水殿之間，隋君及之，隋不自憂，變之為迷樓。
迷樓之后，知之而不自知者，雖百世可知也。
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