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辭賦
書齋初構(gòu)時(shí)。徐丈行甫久徵梁文于余。余以不文強(qiáng)辭焉。今既落成之。方與諸生講學(xué)。此乃亂后斯文之一幸也。聞而樂之。終不可無一言。敢綴拙語。為之敷陳。辭曰。
惟嶺南之文明兮,即海東之鄒魯。
偉大賢之輩出兮,卓前后以接武。
秖今作者之相望兮,羌不墜其馀矩。
后庚戌兮有人兮,宅河濱之伊川。
夙芻豢于道腴兮,志希圣而希賢。
夢(mèng)一覺于雞刀兮,尋遂初于吾玄。
辭殷聘而囂然兮,飲顏瓢而樂天。
專一邱之松竹兮,罷琴書兮無日。
來媚學(xué)之冠童兮,多浴沂之五七。
方自遠(yuǎn)之亦樂兮,顧莊修焉于何。
步隨柳于前川兮,寄遐想于山阿。
得蘭若之頹址兮,鞠榛蕪兮坡陀。
緬孤云之仙游兮,頻鶴馭之來過。
池留號(hào)兮洗硯兮,山得名以仙查。
昔鹿洞之增修兮,仍逸人之遺躅。
盍于此而結(jié)屋兮,待菁莪之長育。
既朋儕之協(xié)心兮,紛釋經(jīng)而敦事。
營不侈而不陋兮,亦堂齋之咸備。
琴湖流而直前兮,嘆盈科之進(jìn)放。
西山峙而當(dāng)戶兮,仰壁立之氣象。
玩二樂于幾席兮,笑玄空于疇曩。
雖同趣于云石兮,更別傳于光霽。
抱遺經(jīng)而來趨兮,儼青衿之濟(jì)濟(jì)。
或培根而達(dá)支兮,群飲河而獲惠。
鑿戶牖于蒙士兮,指宮墻之迷涂。
量他日之所就兮,端不后于湖蘇。
余昏昏其無類兮,忝來按于仁里。
幸與聞?dòng)诮?jīng)始兮,愧悉心而綱紀(jì)。
樂英才之得教兮,煩寄語于諸子。
非農(nóng)賈而不釋老兮,若何可以為士。
相古先之為士兮,不顓顓于文字。
學(xué)無他于求放兮,道不外于明倫。
抑兩進(jìn)與偕立兮,烏可廢其一輪。
既得師而依歸兮,又有友以輔仁。
歌于斯而詠于斯兮,愿夙夜以慥慥。
非余言之為耄兮,君子謂之善禱。

有閣卓爾上達(dá)五,不知其幾千萬丈。
中廣大而高明,外旁通而曲暢。
榜之曰空中樓閣,可謂善形容斯閣之氣像。
夫子墻乎庶幾,由也堂之可并。
籠罩乎宇宙古今,抱括乎千態(tài)萬狀。
若有人兮好樓居,試遠(yuǎn)游而一訪。
云昔宋日之中天,文明治化之隆盛。
拓好田之寬平,占地位之塏爽。
鳩材則雖出于華山,規(guī)矩準(zhǔn)繩則引伸而類長。
自天作之,蓋恐斯文之將喪。
范圍間架海闊天高,而無非實(shí)地上做出,其諸異乎鑿空駕虛之孟浪。
自卑而登,彌高于仰。
天根足下,月窟頭上。
太極為屋脊,乾坤為門戶,巍巍乎不可尚。
花似錦兮草如茵,時(shí)主翁兮登賞。
有是哉樓中之光景,無能名乎蕩蕩。
月天心兮灑落,風(fēng)水面兮滉瀁。
一凡在手,萬理指掌。
園近獨(dú)樂,花竹相映。
遠(yuǎn)挹庭草之交翠,對(duì)越玉色之塑像。
竹牖朝陽,方塘云影。
青山依舊,活水溶漾。
不出戶庭,直游天地。
風(fēng)霆?dú)v覽,浩無究竟。
入此室處,非禮不履,蓋取諸大壯。
耳目聰明,鑒不隱發(fā),眺望何其曠放。
皇王帝霸之鋪舒,為觀物之本領(lǐng)。
日月星辰之照曜,赫庭宇之弘敞。
易之所以陽開陰闔,數(shù)之所以天參地兩。
吉兇消長之理,元會(huì)運(yùn)世之變,以至于萬物之無窮。
有若河決下流,龜卜而燭炯。
重門洞辟,焉有毫分之邪狂。
八窗玲瓏,初無些子之遮障。
其用也可以大庇乎天下,幾多四海之想望。
顧卷舒之有算,樂環(huán)堵于閑靜。
有諸賢之燮理,足以分付天下之利病。
獨(dú)超然于風(fēng)埃之外,立乎正兮居乎廣。
夫豈恝然于白屋,奈此津鵑喚起新參政。
倘使之棟梁乎廊廟,庶見吁咈一堂,濟(jì)濟(jì)興讓。
但把六十七年之光陰,品題風(fēng)花雪月之清景。
在斯樓則幸矣,于斯世則不幸。
嗚呼,大道茅塞,人皆坐井。
寥寥圣門,孰能影響。
偉哉斯樓,高出天壤。
三十六宮,閑來閑往。
默契義軒,繼萬古之往圣。
斥絕鬼瞰,破千岐之群妄。
天之成斯樓也不偶,何獨(dú)降年之不永。
一自斯樓之觀化,世未見夫宗匠。
惟考亭草峙其后,接馀矩百歲之曠。
禮法場(chǎng)里,仁義府中,窮理盡性而知命。
余后生千祀兮,亦有半畝之一鏡。
雖未謂得其門而入者,所同得者天命之性。
凈掃生白之一室,先生之道是歌詠。
仰彼樓兮不可升,重喟然而起敬。
愿言分付以躋攀,終不段吾趨向。
對(duì)矩孔于韋編,玩龜龍于圖屏。
事我天君于靈臺(tái)之上,庶使四邊氣之永靖。

悲時(shí)俗之迫隘,溘輕舉而遠(yuǎn)游。
飲余馬于洛川,總余轡乎西周。
徵夕陽之故號(hào),愴漢亭之遺址。
何所獨(dú)無忠魂,余竊悲此楊氏。
昔夫子之挺生,際東京之欲季。
紛既有此內(nèi)美,又重之以好修。
窺前靈之逸跡,志專專于講求。
物何深而不格,理何隱而不抽。
五十年之窮經(jīng),一關(guān)西之尼父。
蓋上天之生子,將有期于下土。
老冉冉其將至,恐美人之遲暮。
納鉉臺(tái)之旌兮,作皇家之羽儀。
志冰檗于一生,金暮夜而四知。
位三府而盡瘁,誓堯舜乎吾君。
何時(shí)事之大謬,蔽白日以浮云。
惟黨人之偷樂,眾競(jìng)進(jìn)而貪婪。
紛女謁寺人之締結(jié),各興心而嫉讒。
哀民生之卒癉,宗社阽于顛覆。
謇獨(dú)立而諤諤,恐皇輿之?dāng)】儭?div id="ixqtx8u" class='inline' id='poem_sentence_18_1519350_comment'>
指九天而為正,書五上而瀝血。
冀靈脩之或悟,雖九死而猶未悔。
惟眾口其鑠金,君聰明日益蔽晦。
眾女反謂子以善淫,誣蕙若其不可佩。
謇朝誶而夕替,賜之玦兮故里。
出國門而軫懷,忽反顧而掩淚。
夕歸次于城西,步危亭而徙倚。
獨(dú)郁結(jié)其誰語,曰啟手兮小子。
人既有此生兮,夫孰免乎一死。
余蒙恩之至厚,位已極于上司。
職引君而當(dāng)?shù)?,義當(dāng)盡于格非。
見奸嬖之蠹國,余莫能而誅斥。
有日月之照臨,余忍舉此面目。
寧溘然而一死,從尸諫之遺則。
才棺斂之蓋形,莫先壟之歸骨。
促和藥而引決,言與命而俱盡。
風(fēng)云為之色慘,行路見之涕隕。
何大漢之忠良,今直為此道殣。
哀夫子之離殃兮,諒遭世之罔極。
鴟鶚翔兮鳳凰竄,賢哲萎兮讒諛得。
悲仁人之盡節(jié),反為奸之所賊。
比干忠而剖心,梅伯諫而菹醢。
蓋自古而為然,矧末路之幽昧。
天何心而生此賢,又何心而降此害。
叫閶闔而欲問,天不言兮漠漠。
古圣人之有戒,危亂邦之不入。
國既莫子知兮,胡不自引而遠(yuǎn)舉。
鳳飄飄兮千仞,宜色斯而高逝。
今后賢之議夫子,曰昧保身之明哲。
然大臣之事君,國同休而同戚。
義有死而無去,故夫子之隱忍。
委吾君而自全,吾知夫子之不忍。
立而視其覆亡,亦夫子之所致憫。
視一死于如歸,惟善道而守義。
事洄泬而好還,群徂踵而要市。
顧國事之已矣,痛無救于殄瘁。
獨(dú)大鳥之悲鳴,嗟時(shí)君之不如鳥。
亭萬古之荒墟,冤當(dāng)時(shí)之夕照。
恍靈靈之歸來,攬危涕而一吊。

獨(dú)樂園中,惟一介臣。
京師市上,有百其身。
審惟肖而鬻之,異哉司馬之寫真。
不見其形,愿見其影,吾固知以德服乎斯民。
天祚宋而生公,瑞一世之麒麟。
惟弘濟(jì)之大志,自擊甕之礿辰。
慶歷朝端,君子中一人。
天下安危,手里經(jīng)綸。
方威鳳之羽儀,忽杜宇于天津。
害亦及于雞豚,彼食餌者秉均。
爭(zhēng)始終而冰炭,知不可乎同寅。
龍閑臥于洛波,戢云雨之神鱗。
園五畝以花竹,蘊(yùn)席上之奇珍。
蔚十年之群颙,望一老之陶勻。
奄時(shí)事之大變,際二圣之亨屯。
一馬東來,萬額城闉。
星辰聽履,廊廟垂紳。
人惟求舊,法改其新。
毅天下以自任,救大焚之車薪。
豈惟鼓舞于海內(nèi),庶見四夷之咸賓。
以四海而望公,指遐算于靈春。
半疾病于一年,忽夢(mèng)語之諄諄。
何奪我之速也,彼不憖之蒼旻。
傾郊哭于全鄭,輟舂相于三秦。
哀九原之不作,更吳瞻兮何因。
龍眠一夕,邂逅精神。
筆下丹青,座上長春。
凜風(fēng)神于阿睹,宛平生于笑嚬。
公在玆而不死,人不愛乎千緡。
騰高價(jià)于一紙,走奇貨于八垠。
處處幅里,深衣幅巾。
家家軸上,香火蘩蘋。
非金粟之是愛,敬儀形之其親。
夫豈貌乎為哉,實(shí)有感于深仁。
兒童誦兮走卒知,有何施而斯臻。
功旋乾而轉(zhuǎn)坤,恩骨浹而肌淪。
其生也阜萬民之財(cái),其死也賑畫工之貧。
彼麟閣之諸臣,暨豫州之三陳。
雖繪像之有稱,豈功烈之足倫。
余晚生而景仰,揖千載之光塵。
人誰鬻乎公像,我欲市之金銀。
將以掛我朝堂,勸百代之臣鄰。